利物浦人的敌意:干掉那个曼彻斯特人

2019年02月26日10:19  体育专栏     我有话说

  今天故事的主题是‘ 奇葩的利物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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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老友、英国《独立报》记者Tim Rich在曼彻斯特市郊有套不错的房子,那里环境冷僻、人烟罕至,连外卖小哥也经常迷失。唯一的好处是离曼联主场老特拉福德只有10分钟的步行路程。也正因如此,老特拉福德球场内的Red Café成了他与友人相聚时的定点食堂。

  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对他有个疑问:为什么你每次去利物浦报道比赛都需要大费周章:先是开车到火车站,停车,然后乘火车,下车后再打车,整个过程需要将近2个小时。而从家直接开车去,不仅时间缩短为40分钟,就连交通费也大大降低。这么喜欢乘火车,难道这列火车是你家承包的?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我家要是有这经济实力,我还当记者干吗?”那真实的理由是什么?“我只是比较爱惜自己的车子。”他说得理所当然,却听得我更加迷惑:这和爱惜车子有哪门子必然关系?

  原来刚开始当记者那会儿,他也试过直接从家里开车去利物浦,又舒适又方便。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的车被划了一道口子:“我原本以为是我不小心擦到的,也就没有在意。”简单补了个漆,他又再度上路。两周后,他发现车子一侧的反光镜裂了,神经大条的他仍旧没有放在心上。如你所料,他的爱车在一周后又遭遇了意外:这次轮胎被戳爆了。这下他总算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是不是自己被坏人盯上了?

  他把这接二连三的倒霉事跟媒体同行一说,答案立刻浮出水面:都是你汽车牌照惹的祸。谁让你偏偏开着一辆曼彻斯特牌照的汽车去利物浦?更要命的是,当时年轻气盛的他还在车上贴了一张曼联队徽,没把你轮胎直接卸掉,已经算你运气不错了。

  利物浦人对曼彻斯特双雄的敌意可见一斑。这点其实在本场双红会中也有体现:克洛普的利物浦对曼联发起了狂风暴雨般的压制。控球率63%对37%,英国《卫报》和《独立报》都暗示:曼联能在半场用完三个换人名额的情况下守住平局,绝对属于人品大爆发。当然,这也主要得益于利物浦人在门前缺乏效率,谁让主力前锋菲尔米诺也成了这场“伤红会”的牺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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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历史积怨较深,利物浦和曼彻斯特这两座毗邻的城市,总是对彼此充斥着偏见,哪怕有时稍显无厘头。比如利物浦人会嘲笑曼彻斯特人古板迂腐,连吉他都弹不好、饭也做不好——现实是,曼彻斯特也出了许多日后堪称伟大的乐队。至于做饭,利物浦人也真没好到哪去;曼彻斯特人则会质疑利物浦人血统不纯——你们TM就是爱尔兰人——曼彻斯特的爱尔兰后裔又何尝少过?曼联自家培养的92班传奇之一保罗·斯科尔斯,就是典型的爱尔兰后裔——看那头日渐稀疏的红发就知道了。

  正因为这样或那样的误解,进入英超时代以来,这两座城市之间的球员转会屈指可数。即便最终成行,他们的出口也是蓝色的埃弗顿,而非红色的利物浦。反向操作当然也有,只不过最终和曼市双雄暗通款曲的还是蓝色那部分。

  有球迷会用迈克尔·欧文的例子进行反驳,认为红色之间也能互通。对此我想解释两点:1。 欧文是在外闲逛了一大圈才落脚曼联,并非直接从利物浦转会。而即便如此,利物浦球迷还是众筹购买了高速公路上的大幅海报去问候他家人;2。 欧文压根就不是土生土长的利物浦人。他的家乡切斯特从地缘情感上来讲,更靠近威尔士。

  有且只有一名球员能做到在异地成为传奇,他就是如今在美国大联盟安度职业生涯晚年的韦恩·鲁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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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每本球星自传都会着重描写球员第一次得到国家队征召时的情形。他们大多会用一连串形容词加动词刻画自己的激动和雀跃,毕竟能代表成年国家队出战是对一名职业球员的最高肯定。

  韦恩·鲁尼则是个例外。当时年仅17岁零3个月的鲁尼接到电话时还有些诧异:当时任埃弗顿主帅大卫·莫耶斯第一个告诉他这个消息时,鲁尼还以为自己入选的是英格兰U-21国家队。在搞清楚状况后,他就到街上找伙伴们踢野球去了。

  时间来到2004年欧洲杯,众人瞩目的英法大战是鲁尼职业生涯中首场重要国际比赛。赛前他静候主教练埃里克松最后的战术讲解,讲解完毕他起身告诉队友:“把球传给我就行了,我来搞定。”鲁尼的自信源于内心,但情商确实低了些。 “那个嘴欠的Scouser(对利物浦人的蔑称)”里奥·费迪南在自传中这么描写对前队友的第一印象。同为黄金一代的队友也自此与小胖疏远。

  2年后的德国世界杯上,英格兰队与葡萄牙队在1/4决赛中狭路相逢。自认为实力远在葡萄牙之上的英格兰球员们赛前自信满满。候场时,鲁尼和时任曼联队友C罗还在过道里有说有笑,并互祝对方好运。

  比赛第62分钟,鲁尼因蹬踏葡萄牙中卫里卡多·卡瓦略的裆部,被主裁红牌驱逐。鲁尼坚称自己从未踩踏——至少不是故意的。英格兰媒体一致认为,鲁尼被罚下场,主要因为C罗在裁判耳边煽风点火。比赛最终被拖入了点球决战——这是三狮军团长久以来的死穴,你懂的。

  包括贝克汉姆在内的许多人为这场失利哭泣,但鲁尼很快从失望中走了出来。赛后在更衣室,埃里克松安慰他别再为那张红牌烦心。“但我压根就没烦,”鲁尼告诉所有人。“它已成为过去。”

  他没撒谎,同为利物浦人的杰米·卡拉格在自传中给出了答案:还好只是英格兰输球,而不是利物浦。这似乎也昭示了鲁尼在曼联的最终宿命:尽管早就超越鲍比·查尔顿,成为红魔队史第一射手。但当他因年老色衰被俱乐部抛弃时,球迷几乎没有挽留。

  没办法,利物浦人总觉得自己与英格兰有某种疏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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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承认,在我住过或逛过的英格兰城市里,教堂还数利物浦最漂亮大气。这点其实很好解释,利物浦是全英格兰唯一一个天主教城市。与英国国教小而精的建筑理念不同,天主教堂光对入口处门框上的雕刻,就有严格的尺寸规定。

  这自然是受爱尔兰影响的结果。在某种程度上这是好事,比如音乐。上世纪60年代开始,如此多的伟大音乐出自利物浦,也和爱尔兰文化的持续熏陶有关。顺便提一句,The Beatles两名最核心成员约翰·列侬和保罗·麦卡特尼就相识于教堂,他俩都是埃弗顿球迷。

  而从政治角度来讲,意识形态差别则是大忌。80年代最臭名昭著的两大足坛悲剧:希尔斯堡惨案和海塞尔惨案,都与“难以管控”(拉德克里夫勋爵语,他的主要成就是将巴基斯特从印度分裂出去)的利物浦人有关。其实这并非偶然,泰德·希斯以及之后撒切尔夫人执政时期对利物浦地区的持续政治打压,才是造成骚乱的导火索。

  利物浦队的足球风格注重进攻和压迫,部分也来自爱尔兰文化中的享乐主义。只是如今这支利物浦队中,已经很难找出一个地地道道的本地人。与曼联的首发十一人中,只有被当作杰拉德接班人的乔丹·亨德森有较深的利物浦背景,而他其实是桑德兰人。

  照理说,这些埃及人、巴西人、荷兰人和德国人对曼彻斯特并没有深入骨髓的切肤之痛。但基于足球层面的政治正确,这些远道而来的外乡人必须继续仇恨Mancunian(曼彻斯特人或者有关曼彻斯特的)。很正常,无论他们来自何方、收入高低,足球这项运动的卖点仍是对工人阶级传统和文化的怀旧,他们不得不尊重游戏规则。

  干掉那个曼彻斯特人,从克洛普在场边咬牙切齿的激动表情来看,他的确深深地信仰这种仇恨,尽管他有时也听不太懂奇葩的利物浦口音。

  本文来自公众号@有马体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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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关键词:利物浦曼彻斯特鲁尼曼联克洛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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